[FTNN新聞網]文/楊晶晶(資深記者、政論節目主持人、台大法學博士)
美國大選在短短幾天內重新洗牌,民主黨代表大會正式提名副總統賀錦麗(Kamala Harris)與華茲(Tim Walz)搭檔參選;原本第三勢力的小甘迺迪(Robert F. Kennedy Jr.)宣布退選,轉而支持川普,從二老之戰,正式成為可能是美國首位女總統VS. 前總統的激戰。美國最新各家民調,川普與賀錦麗全部都在3%誤差範圍內且各有勝負,顯示選情極度緊繃。
然而,美國媒體在分析民調時的切入點,反而不是誰比較受歡迎,關鍵勝負點在於:誰能拿到「Double haters」的支持,誰就能入主白宮。
「Double haters」中文翻譯成「雙重憎恨者」或「雙重仇恨者」,意思是在民調中兩個候選人都呈現負面看法的選民,他們的投票行為上,可能勉強選出一個比較不討厭的一方、或乾脆不支持任何一人。美國大選民調中歷年會出現這個名詞,唯獨2024大選中,至關勝負。
今年六月,原本還是由拜登和川普對戰的民調中,幾個學術機構的民調中,都做出美國史上最高比例的「雙重憎恨者」,約佔選民的20%~25%,超過2020年大選的一倍。這些人可能原本是兩大黨的支持者,但對於推出候選人不滿意,而轉為雙重憎恨者。它們可能將選票轉移至第三勢力或獨立候選人,例如先前聲量頗高的聯合國大使海莉(Nikki Haley)、以及剛退選的小甘迺迪,在表態支持川普前民調紛紛顯示,他們的支持者大多來Double haters。
因此,接下來川賀之戰的決勝關鍵,就是到底誰能獲得最多這些雙重憎恨者的支持。
根據蒙莫斯大學(The Monmouth University)八月最新民調發現,「換拜」之後,只剩8%的選民對賀錦麗和川普都沒有好感,相比六月時有17%的選民表示對拜登或川普都沒有好感的雙重憎恨者,比例足足降低一半之多。而民調顯示,有53%的雙重憎恨者的支持,大多流向了賀錦麗;11%表示會投給川普;但依舊有35% 的雙重憎恨者表示,他們不會支持任何一人。民調也顯示,民主黨的選民,在賀錦麗出線之後,有逐漸歸隊的趨勢。
另一個YouGov的民調也有類似喜好度(farable views of politicians)調查,這次將兩黨副手人也列入問題。川普的負面觀感大於賀錦麗,連同副手范斯(JD Vance)的不喜好度也大於賀錦麗副手華茲(Tim Walz)。美國大選,再度回到傳統兩黨對決模式,加上川普陣營為了消弭自己身上的刑事案件所帶來的負面效應,川普對賀錦麗的人身攻擊言論也越來越猛烈,罵她是瘋子等等,就是為了讓賀錦麗的不喜好度更增加。當然,賀錦麗也投入大量廣告,讓選民對其官司刑案更印象深刻,可想見,接下來兩黨的負面選舉程度將持續加劇。
然而,在台灣民調中,較少有「雙重憎恨者」這樣的獨立的選項與描述,和支持度中「誰都不支持」的選項不盡相同,較貼近於「缺少感情溫度」(類似luckwarm)和「不喜好度」。可以拿來比擬是《台灣民意基金會》八月底公布的最新民調,調查台灣三大政黨的「感情溫度」,結果發現,國人對民進黨的感情溫度為49.8度、國民黨45.63度、民眾黨40.33度,這是以中間值50度來計算,越低表示越趨向負面、反感、冷感。相較於去年大選前得的數字,對民眾黨有好感的人縮減了14.7%,反感者和無感比例,分別增加了11.3%、3.8%。這個數字也是調查以來,所有政黨的最低點。
柯文哲和民眾黨的起家口號,原是號召對於藍綠都不滿的民眾來投給清流般的第三勢力,若選民逐漸對這個第三選擇感到失望,我們或許能推測,接下來的選舉有幾種可能趨勢。首先,支持度民調中可能不表態的人會增加。同樣是台灣民意基金會的近期民調,高達26.5%的人表示「沒特別支持哪個政黨」,也有0.4%的人回答不知道。加起來的比例將近27%,已經高過於國民黨支持度23.2%和民眾黨的13.8%。
這將近三成的選民,我們姑且稱之為「三重憎恨者」,可以定義為「認為三個黨都很討厭的人」。三成,確實足以撼動選舉勝負。由於該民調問題並沒有問及美國民調中「對誰討厭」這樣的問題,因此這三成人當中,可能包含了:近期對各政黨都出現貪汙弊案都看不下去的無黨籍中間選民、原本支持民眾黨的小草們、以及少部分是原先藍綠兩黨的支持者,對目前政黨表現不滿意故不想表態的群眾。
而在這樣的氛圍下,會直接影響2026選情。如果對三個政黨都不滿意的民眾,最後可能會傾向「選人不選黨」,因此2026年候選人本身的條件與好感度,就變得比以往更關鍵,候選人的魅力、政見等都必須大於政黨,才較有機會勝出。若在這一年多的時間內,民眾持續對各政黨表現感到冷漠,也可能導致政體投票率偏低,尤其是原本就需要強烈動機才會前往投票的年輕選民,會變得更加冷感。
民眾黨當年成功拉攏了「雙重憎恨者」們的支持,短短數年後,恐怕再度讓這群人成了「三重憎恨者」,也可能導致台灣政治版圖再一次將重新洗牌。
文中美國總統大選原民調出處:https://www.monmouth.edu/polling-institute/reports/monmouthpoll_us_081424/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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